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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

颜小艾说,她最喜欢夏天的花,开得轰轰烈烈,谢得毅然决然。然后笑得一脸灿烂。可是,小艾,当以前的一切不复存在,我们还能幸福吗?

第一次遇到颜小艾,是在学校庆典上,我作为总分最高的学生,代表全体新生发言,就在我一口一个排比句,讲得天花乱坠的时候,我在人群中发现了她——一袭白色长裙,美的丝毫不染尘埃的精灵,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友好的朝我眨了眨眼,做了一个淘气味十足的鬼脸,额~这丫头,真有趣!

之后的情节俗套而又毫无新意,我们很巧的被分在一个班,又很巧的成了同桌,经过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又很巧的发现,我们都出生在1993年夏天的同一天,那花开得最繁茂的时候。

好吧,我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可这事却发生在我和那个看似无害的颜小艾身上——我们两个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彻底晕倒,在晕倒之前我想,上帝对我未免也太好了吧!小艾只穿白色的裙子,蕾丝,泡泡袖,无论细节怎样繁琐,她都只穿白色,而我,独爱黑色,冷漠的黑色,不近人情的黑色。也许真的像小艾说的,我们都只爱纯粹。

都说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也深信不疑,可自从碰到颜小艾,我就宁愿这不是真的……我想逃离她的魔爪,可用她自己的话说,没门,连窗都没有。于是,我们成了死党,她叫我然,我叫她小艾。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看帅哥,一起发花痴。我好像被她带坏了,又好像没有,月考结束,我仍是第一名,而小艾,也仍旧原地不动。

发生那件事,是安晨来了之后的事了。安晨是择校生,听说在原来的学校打伤了人,他父母花了很多钱搞定了那个人的父母,但已经无法在原来的学校呆下去,所以转来了这所学校,就在我们班。

那是数学课,安晨上课睡觉,被当班主任的数学老师发现了,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愤世嫉俗般批评他:“你说说你啊,能干什么,学习不好,还不好好听,连条狗都不如!整个一人渣,败类!”那个看起来很张扬的男生,此时竟那么低声下气,啷当着头,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老师,您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也想要变好,他也想要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啊!您这样说,把他做人的根基都打没了!”是小艾,这种时候,说话等于找死,我轻轻拉了拉小艾的衣袖。

“颜小艾,本班第一差生,

年级第一差生,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差生也有尊严!”

“有个屁尊严!就像你们这样的,学习简直是浪费钱,中国有那么多上不起学的,让他们来上比你们来上好得多!”

“你这是污蔑!”

“你还学会顶嘴了啊,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丫头!”

顿时,死一般的沉寂,小艾是孤儿,这是大家默认的,但是从来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这是禁区。小艾很愤怒,她攥着拳头,连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我想,会出大事。

“我就说嘛,你们这些人……”

“你会后悔的!”小艾的眼神好可怕,看起来她想揍那个糟老头一拳。

可是,还没等她作出行动,安晨便冲过来,拉住她的手,就那样跑出了教室。

那一刻我很担心,毕竟坏事总比好事传得快。

不久,小艾和安晨恋爱的消息就遍布整个校园。原因是老头子报告了校长,就那一瞬间,我想揍他,为了小艾。

小艾好像就此沉沦了,喝酒,抽烟,打架,跟安晨的一帮兄弟混在一起,也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总之,我们开始形同陌路。

她开始频繁的旷课,偶尔乖乖的呆在教室里,也是蒙头大睡,她好像总是睡不饱,也难怪,最近她一直熬夜去KTV。

去年夏天,她退学了,她和安晨一起,把校外的一个小太妹打断了腿,听到这件事时我很惊讶,因为小艾曾经是,那么隐忍的一个孩子。

临走的时候,小艾低着头打包,她在班里没有朋友,除了我之外,所以她很孤单,没有人跟她说告别的话,何况她很“社会”。

“然……”

她突然歪过头来,轻轻唤了我一声。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会记住你。”

“还有,你要幸福哦!”

她没有给我任何煽情的机会,径直背上包,走了,那个洁白的背影,显得很孤单。

此后,颜小艾这个人好像彻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连我的记忆中也都几乎找不到她的影子,直到那天。

阳光好像很明媚的样子,可是……

面前是拥挤的人群,发生了什么事??我挤进去看,地上盛开了一朵鲜艳的玫瑰花,是紫红色的血……那辆肇事的车,歪着头停在旁边,可是血****的人,好像很面熟,脑袋嗡地一声,好像打开了记忆的阀门,顿时,有关于那个空灵的女子的记忆扑面而来,泛滥的无可救药。

颜小艾,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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