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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的少年

那个少年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在这一个破败的街道,空气里有从下水道传来的腐臭.商店橱柜里放着已经掉了漆的灰蒙蒙的花瓶.行人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他.

镜头切换到少年身上,少年的手插在口袋里,他紧紧挨着墙壁,好象那里有一块磁石吸引着他.少年的头发凌乱,眼神混浊,脸上有着这里人们特有的冷漠神情,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街角的那面墙壁上.

墙壁上依稀可见一张破旧`残缺不全的招贴画,被雨水冲刷得褪去了颜色,上面还残留着孩子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拼命想辨别那招贴画上的内容,还是无济于事。太模糊了,这里的一切都太模糊。也许那是一张有关公益活动的广告,或是其他的什么内容。然而,这都已经不重要了,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集体活动了,甚至是听不到人的交谈。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包裹着这个小城。或许我不该将这里再称之为城,因为这里的人们是如此独立,不相往来。那张招贴画是什么时候是谁贴的,谁也不知道,那仿佛是很久的事了,没有人撕去它,它和墙壁一起在这里苟延残喘。

少年为什么总看着那张画呢,是有什么缘由?也许他只是看着那画,思考的事却与此无关。本来,思考这种东西,就是绝对自由的,你可以想象自己做任何事。看他的样子,也许是在离家出走。可是在这里,你做任何事都没有人去在意,就算离家出走又有何意义呢。身无分文的少年,无论走到哪里,不是也逃不出这里吗,无论是任何一条街道,都是一样冷漠的眼神,一样沉寂的空气,一样肮脏的墙壁,不过是从黑暗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或许他并不是在离家出走,他只是出来透透气。也许在几天之前,他和他的同伙从贫民区过来,他为了填饱肚子而决定和同伙去商店偷东西。现在,他的同伙正在偷哪里的黑面包,而他正等着他的同伙。可是都这么久了,怎么没有一个人找他呢。是他太笨,被自己的同伙欺骗了,他的同伙让他呆在这里,而他们早就扬长而去。这样的事真是太常见了,你怪不了别人,这就是要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手段,这个世界的准则。

少年慢慢换了个姿势,把他的头埋了下去,他是累了吗?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了,或许是在笑,或许是在哭。

如果是在笑,他又会笑些什么呢?笑这里的沉闷,腐败?笑这里道貌岸然的人们戴着虚伪的面容,努力装出微笑的面孔还是掩盖不了他们的冷漠神情?笑这个破败的小城虽然依然有人居住却早已是一座死城?还是说他在嘲笑这里的虚有其表的政府机构,不断推出一项项新的规定,却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在空气里充斥的是难闻的气味,风带着凄厉的吼叫声和人们擦肩而过。

倘若他没有在笑,他又会哭些什么?这里的人很久不会哭了,如果哭是因为难受,那么这里已经没有人知道痛苦的感受,如果哭是希望有人来安慰你,那么这里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受不了吗?那就离开,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可是离开就能改变什么吗,什么都变不了,离开不过是在逃避。也许曾经有人想改变这里,却徒劳无功。何况像他这样无助的少年,他能做什么呢?他只有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街角,逃离这个黑暗边缘的小城。

少年就一直那样坐着。

一只老鼠从他身边跑过,钻进了街角的垃圾堆。一切那么平静,时间好象死在哪个地方。过不了几天,少年也许就会饿死在角落里,然后消失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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