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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顾城说:“黑夜给予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是呵,眼睛总是隐匿在黑暗里,不时寻觅着光明,却总忘记已埋没的阴影。可是也有那么一双眼睛,于光辉中解剖阴影。

它寻觅着,寻见了隐匿在厚厚的眼镜片后的毫无光彩的同伴。在它的同伴身上,铺着掩不住的幽怨与疲惫。它不由有些伤感,却又即刻欣喜了起来,它想它的同伴定是某位历尽沧桑的学者的,尽管疲惫不堪,却是用自己的生命点燃了引路的灯火,于是它跑上前,欲向同伴致敬。可它临近时却呆住了,它那同伴竟属于一位年少的“顽童”,它透过眼睛看到的,是一颗变了味的童心。它并不灰心,想,这定不过是少数罢了,于是依旧举步前行。不久,它寻着了一双大众的眼睛,不过令它困惑的是,那眼里竟透着狡黠的寒光,灰色的智慧。于是,它将目光转向了同伴的主人们。看呵,他们在疯狂地购盐,直到有学者写文批判,他们随即立刻镇定下来,附首称是:“说得真对,此次大地震足可见日本全国素质之高,由核辐射引起的‘买盐风’倒也确可见中国人民的素质尚未达到较高水平哪……。”

但令人称奇的是,当他们大侃一通后,立刻拍屁股走人,垃圾依旧随地乱扔,痰照吐不误,车照闯红灯不顾,凡事照旧,美其名曰:“延续传统。”它看在眼里,不由有种想逃跑的感觉,倘若被这些狡黠的眼睛盯上,恐怕迟早会被骗的心力憔悴,哭笑不得……逃!呵,它寻着了另一双疑惑的眼,它不由轻笑,随即想起科学家们热忱地探寻真理的身影,想起刚出世的婴儿对未知未界的好奇,想起……它走近,却惊愕了,那是一位政府官员理直气壮地质问记者“你到底是站在党这边,还是站在人民那边?”时的眼神,那是一双隐着怨怒而充满困惑的眼神……转移视线,不想再看。

一瞥间,闪过了一双满是鄙夷的眼。呵,暗笑,心冷着想,那定是暴富者之于久贫者,节节高升者之于命途多舛者,奸邪者之于受害者时的眼神吧。可无意地回眼一瞥,让它无法眨眼,那是一个乞者在收了一位孩童施舍的一枚硬币时的眼神,那眼里,满是嘲弄,叫嚣着“比我还穷!”一口冰冷肮脏的唾沫就那么啐在了一颗纯净温暖的心上……闭眼,不想再看。它不由想退却了,却又不由想起鲁迅之言:“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可这儿,没有鲜血,也不见惨淡,倒是和着无数隐匿于黑暗的阴影,疯狂肆虐,触目惊心。可否闭上眼,否认他们的存在,只顾前行?

可是为何,一旦如此,也彻底与光明失之交臂,不留一点玄隙?若何?视而不见,等着浮动的暗影吞噬了光明?唯叹惋自己只是一双眼睛,而非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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