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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格的陌生人

樱花飞舞的初春,半空中落叶缤纷,蓝紫色桔梗似将画面停顿,如雾,似雪,飘落少女肩头,与温柔的青丝是如此的般配。莫洛独自坐在公园里,静静地抱膝而坐,抬抬眼皮看见不远处的那个房子,长长的睫毛下尽是落寞。那个不属于她的家,谁还会记得自己的存在呢,也许有一天就这样离去,也不会有人发觉吧!莫洛这样想着。

莫洛只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她本应该拥有像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可是,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嘴角的弧度永远都是180°,她背负了不属于她的痛苦,受尽了不属于她的委屈。她是灰姑娘吗?不是的,至少灰姑娘有宠爱她的妈妈。莫洛长叹一口气,慢慢往房子的方向移去。

刚推开门,一如既往的,一记耳光重重的落下,白皙的脸上立刻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你还惦记着回来啊,怎么就不死在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莫洛眼皮也没抬一下,默默地走向厕所,捧起水泼在脸上,把火辣辣的疼压下去,接着机械般的走向厨房,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因为从六岁起,这场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妈,我没生活费了。”

“钱,钱,钱,你个赔钱货,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呵,是啊,你当初怎么不掐死我?”莫洛挑挑眼皮,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妈。接下来,便是一大堆杂物朝她身上铺天盖地的扔来,莫洛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极了断线的木偶。

可是第二天早上,她的房门前还是会有一沓钱静静的躺在那里。莫洛只是冷冷的看了眼,拿起钱便往外走,她不想看见那张脸。可是莫洛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每次她走后,背后都会有一道目光追寻,她不知道,她心里恨之入骨的那个女人在深夜会为她的行为后悔得捶胸顿足,然后拿起铁盒,把里面的积蓄一份不剩的拿出来,那是她拼了命赚回来的。为了莫洛,她可以容忍在别人嫌弃的目光中捡起剩饭剩菜,一口一口地咽下。莫洛更不知道,每天打得她生疼的这个女人,恶毒的表面下却是浓浓的爱意。她承认,她是个很失败的妈妈。

某一天的晚上,一切都改变了,天空中一颗明亮的星星悄然陨落。

莫洛推开门,那记陪伴了她十年的耳光没有落下,也没有女人歇斯底里的骂喊,死一般的寂静。木讷的打开灯,满地的鲜血刺痛了莫洛的眼,一张椅子倒在一边,一个女人安详的躺在血泊里,看样子,是因为不小心跌落撞到了脑袋吧。麻木的走上去,冰冷的指尖探到女人鼻前,莫洛微微一颤,可是依旧是没有表情,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身边的一个铁盒子吸引了目光,打开盒子,一个白色的信封安静的躺在里面。偌大的泪滴打下来,信封上那两个刺眼的字——洛洛。莫洛的手在颤抖,她永远也想不到,在这不遥远的地方,还会有人如此宠溺的叫她,这个被埋没多年的称呼会再次呈现。脸色苍白的莫洛,慢慢地打开信封,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可是,莫洛心里的某堵墙却在瞬间瓦解了。

“我宁愿做一个陌生人,也不要你叫我妈妈,我不配。”

莫洛眼眸一片鲜红,紧紧地咬住嘴唇,把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慢慢地站起来,朝女人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你不是很喜欢打我吗,你起来打啊,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喊啊。莫绮言,你这个没用的女人,什么狗屁陌生人,你连当个陌生人的资格都没有,你做梦。”莫洛撕心裂肺的大喊着,使劲的拉扯着眼前的女人,十年来,她的情绪第一次有了波动,狼狈的跌落在地上。

“你只配做莫洛的妈妈,妈,你起来啊,妈,妈……”莫洛轻轻的抚摸着妈妈的脸,何时,眼角添了如此多的皱纹?何时,两鬓添了如此多的银发?眼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迅速的散开,蔓延着一朵又一朵美丽的花……

窗外的樱花依旧烂漫,华丽的落到地上,莫洛拈起一片樱花,凝望着。樱花走了,明年还会再回来,可是这世间唯一在乎她疼爱她的人,却一去不复返了,夕阳下,那抹长长的影子静静的诠释着爱与痛。

标签: 合格 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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