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1
我在怀疑我是否真实地活着。
我不是人造人吧？我有我想要的生活方式。但为什么所有人都希望我照他们的要求活下去呢？
月考的试卷发下来，总成绩连普通高中都上不了。
盯着远处的浮云出神，任那些责骂从耳边风一样划过。
终于明白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我或许真的只能按照他们的希望走下去。
镜子正对面的墙壁上，有我用黑色画下的巨大十字。
我曾经把自己放在那个十字上面，抬头看镜中人冷漠的脸。然后想，我的确不适合做耶酥。
再然后，发觉自己的无聊。
2
前排那个桀骜的男生变得有些忧郁。
他摇摇头说：以前玩的太多了。然后继续对着志愿表发呆。
课堂上再看不到他无所事事地听MP3、看课外书。
桌子上那一摞辅导资料码得整整齐齐。偶尔可以听到他写字时纸笔摩擦的细微声响和计算器踢踢踏踏不厌其烦的演算。
那几个常被他逗的女生不再一见他就躲开，而耐下心来仔仔细细地给他讲题。
再看不到他一下课就往外跑。再看不到他直到上课铃响才姗姗来迟。再看不到他和那群狐朋狗又一起打闹、争吵。
乖戾不再。
只有烟瘾犯时他会向我要一支红河，然后趴在教室最后面那扇窗户上默默吸完。
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可以很轻松地看到他漂亮的侧脸而不会被发现。
这时教室里寥寥无几的人影都在埋头苦干。我看到他望这天空时隐约的无奈与忧伤。
我知道我在发呆。我把原因归结在自己实在喜欢那男生完美的轮廓。
3
我开始发疯。
开始整宿整宿地窝在网吧里一连几天不回家。
开始整夜整夜在街上晃，结识那些社会上的人。
开始随处找人单挑、打群架。
竭斯底里。
每个人都在惊讶。我扯起嘴角不屑地笑，带着偏执与疯狂不去和任何人解释。
心脏越来越讨厌安静。它在恐惧，觉得自己会永远找不到想要的自由。
而我想毁掉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眼前的这面镜子和镜子里的人。
于是我像面对敌人一样把拳头挥向镜中人。
脆弱的玻璃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发出一声剧烈的呻吟后散落一地。
呻吟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引起细微的回响。手上的伤口在流血，红色粘稠的液体顺着指缝沥下来。
那是镜子最后的反抗。
可惜我不想在乎。
4
樱在骂我。我知道她在骂我。但我没听进去。
也无非是对我自甘堕落的数落罢了。
可是月对我说：这不是你想要的。不值得。
我恐慌了。恐惧，惊慌。
再次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时我终于崩溃。
是的，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过是用自己的一辈子报复别人。
不值得。
墙壁被我重新粉刷了一遍。从前被抹过黑色的地方再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打开电脑是收到月的邮件。他说，还有两个月，还来得及。
我趴在桌子上，安心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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