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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普】你是世界的眼和眸1

在寤寐辗转之中,浅眠无梦。在朦胧的视线中,收纳惨白的薄晓,来自地平线的重峦迭嶂,一路铁轨的跌宕不安中将思维引向远方。在深夜行驶的火车垂下姗姗来迟的星芒,穿过繁枝浓叶才照到我的身上。

车厢里升起纯白的汪洋。

我缓缓用手肘撑起大半个身躯,倚靠在蜡味辛刺的车壁上。车厢中充足的冷气使疲倦的旅人得以深深睡去。隔夜的烟草与酒精腥膻发酵在狭窄的回廊里,像开瓶的陈酒,把当夜的人事全暴露在空气中。

四下寂静的灵魂像野草一样高。

清醒片刻弥留的梦境还历历在目。我的喉咙干渴得冒烟,手指因长夜的僵持而麻痹不已,指骨不停的发出清脆的摩挲声。我失神的想腾起身段坐直,可刚起身就重重撞到了上铺的床底。

稍许,我弓着腰小憩了一会儿,等到神智清醒的时候才下了床,然后费尽将藏匿于一堆旅行用品中的军用背包抽了出来,浑噩的开始剥离昨晚才整理好的洗漱用具。很快,它们便在我蛮力的牵扯中撒落一地,“噗噗”的全叠在鹅绒的床垫上。

车轨的轰鸣依旧继续。

我跌跌撞撞走进洗漱间,拧开水龙头使劲往头上泼,我这么做只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因为脑袋不知为何疼痛欲裂。这种疼痛从登上火车的那一霎那就隐隐的发作,一发不可收拾,间歇性的,在我吃着泡面的时候,在我漱口的时候,在我呆坐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作痛能让我失重般的摔倒在过道上。同车的旅客惊呼着,搀扶着我想把我一次次拉起,过不了多久,列车上的急诊医生就如期而至,在场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窃窃私语。

“您哪里不舒服?”医生问着我,轻轻用沾湿了酒精的白布擦着我的额头。

“不…不知道为什么,一上火车就这样了。”我接过医生递来的白布,胡乱的在滚烫的额头上擦拭。

“那么……请问您有什么病历吗?或许您有哪里受过伤?”

“我……”

“别着急,慢慢说。”医生微笑着,又瞥了眼在我身旁的墨绿色旅行包,恍然大悟般张嘴问道:

“看来您在军队呆过吧?请问您是不是在军队负伤过?”医生刚说完,在场围观的人就不约而同的全朝我看过来。

“嗯……不记得了。”我使劲的摇着头,然后视线逐渐灰暗下去。

窗外的天际晦涩惨淡,雾霭以燎原之势攻占了对岸的青灰色山脉,眨眼间便掠过箭矢般的鹭鸶。风声透过玻璃窗的罅隙间嘶鸣,渗入我的肌肤,我的发梢,以及我的指尖。我看了看窗外,火车已经抵达北莱菌-威斯特清伦州境内,而那段潮湿的回忆正以笔直的轨迹逐渐舒展开来。我发现昔日的故土依旧不变,绵长的茨威格山脉依旧是通向归乡之途不可磨灭的路标。像是细水长流的自己,终于来到阔别三年的故土。

因为在我的梦境中是恍如隔世的你。

我相信,当这个世界被解剖殆尽的时候,就会发现缺憾的自己。

我和你是多么迥乎不同。你的发,你的瞳,你的笑,我全都没有。但我并不为此而遗憾,就如同美丽的白鹳重要南飞,潮水终将随着月球的牵引退去一样。我总相信我和你一定会有可望不可即的相似之处,而那就是我们深深的,难以斩断的羁绊。

标签: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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