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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一起向右走

幸福是照在脸上的阳光,瞬间就成了阴影。

——题记

她背着重书包走出教学楼,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她很疲倦,低着头一直往前走。他走在她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开着玩笑。走出校门,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路,灰蒙蒙的街。她要向左拐走回家,他要向右拐去乘车。他已经站定,准备道别。她却抬起头,说:“我想和你一起向右走。”

他微微有些诧异,但仅仅扬了扬眉,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他们走到车站,挤上了一辆载满乘客的公交车,然后在人群中艰难地移动到了车厢后段,站在后门边。汽车缓慢地前行,像一只步履缓慢但方向清晰的巨兽,在每个站台吐出一些人,又吞进一些人。她不看他,眼睛直直地望向车窗外。

她在心里发疯一般地想念着戕仪。她其实只是一个爱幻想的女孩,想乘坐着他每天回家的公交车,看看他每天沿途所遇见的风景,然后在他家附近的车站下车。她仅仅怀着这样简单的想法,就昏头昏脑地想要向右拐,然后挤上了这辆车。

站在她旁边的他,正在黯然神伤地想着宁浅。她已经到家了吗,她在干什么呢。除了想念,他无法做其他任何事情。他只能挂在网上等她上线,然后再装作毫不在意地和她说话。有时她会发信息给他,不过无非是询问作业核对答案之类的琐碎事情。可他却仍旧十分开心,他发给她的答案,绝对是深思许久之后的。

她不是宁浅,他不是戕仪。

她站在后门的左侧,他站在后门的右侧。

她的心飞得比汽车快,刷刷刷刷只想飞往前方。

他的心走得比汽车慢,晃晃悠悠只想掉过头去。

汽车仍旧在前行,已经十分接近她所想去的地方。她转过头告诉他,她将在下一站下车。已是华灯初放的时候,他不大放心,便说要和她一起下车,再送她上返程车。她点点头,没有反对。

他们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前方有一个地下管道的井盖被搬到一旁,大地仿佛多了一个圆形的伤口,地下水“哗哗”的流淌声仿佛大地的血液在奔腾。他们绕过,继续走。忽然她转回去,蹲在地上吃力地把沉重的井盖搬回原位。原本干净的双手沾上不少泥,她拿出餐巾纸轻轻抹掉。他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看到了她所做的这一切。他突然发觉,她原来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姑娘。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这是戕仪家附近呀,如果他走路速度太快,或者一边走一边打球,是不会注意到地面的。她这样想着,不由得微笑了。

前面有一家西饼店和一家肯德基。他问她:“想吃肯德基吗?”她摇摇头,却欢呼雀跃地奔进了那家西饼店。她拿着葡萄吐司和粗粮面包犹疑不决,最后自言自语地说着“粗粮面包没有甜味呀”选择了葡萄吐司。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心里已经把她看成了一个非常幼小的孩子。在店堂内明亮的灯光下,他叹了口气,想着:“如果她是宁浅就好了。”一起购物,一起选择,是多么温馨的事情。

而在这个瞬间,她恍然地抬起头,希望自己身边站着的是戕仪。她希望他也能这样,和她一起来挑选面包。这样她会感觉自己像个被宠爱着的公主一般骄傲,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握在她的手里。

他们走出西饼店时,暮色已经十分浓重。他看了看手表,将近七点了。他提醒她该回家了,她顺从地跟他走过马路,等候着返程的公交车。

彼时,戕仪正拍着篮球走着她走过的路。他踩上那个井盖时,仅仅只听到井盖的一声低沉呻吟。宁浅刚吃完饭,在灯下仔细地演算着一道棘手的数学题。多次运算失败后,她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一切并未发生,一切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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