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孟郊
一。无眠的冬夜
夜深，月如钩。夜阑人静。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寒冬最冷时，亦不过如此。
几点烛光散落在纸一样的雪上。屋内，有人无眠。
一双筋脉突兀的手，一颤一颤在缝补着，借着微弱的、快要灭掉的烛光。一张布满皱纹、饱经沧桑的脸出现在烛火前，眼睛眯成一条线，注视着手中的一针一线。这是给即将远行的儿穿的，一想到这，她便露出一丝微笑。
“娘，睡吧。”
“不急不急。”
“娘，我帮你吧。”
“快去睡！”她有些生气。
儿无奈。
于是，一针一线，伴着越烧越短的烛，伴着儿香甜的梦，一分一秒地进行着。
这或许又是个无眠的夜。
二。脚印
清晨，风停，雪住。当大地只露出半边脸时，雪地里早已出现两对深深的脚印。
“儿，冷吗？”
“娘，不冷。”儿此时穿的正是母亲昨夜的“杰作”。虽然儿的脸冻得通红，但此时，他的心很暖。
一路上，母亲什么也没说，但儿知道，母亲说了千言万语。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母亲依然保持一如既往的神态。但有确乎发生过，这一双双脚印是最好的见证。
儿要与母亲分别了，儿无言，母亲亦无言。可母亲的心碎了，如满地玻璃，锃锃发亮。
儿没有注意到，母亲红肿的眼与脸上清楚的泪痕。就在儿转头的一霎那，一滴泪悄然坠下。也许，这就是母亲的坚强。
这时，一滴水风落到母亲的脸上，是热的，母亲依稀感觉到，上面还有儿的体温。
前方，虽然只剩下一双脚印，可儿知道，这并不代表一个人。
后方，这两双脚印，印着的，是儿子与母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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