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飞过似水年华
那些黄昏里的鸽子总是无声地扇动着翅膀飞上高高的昏黄的天。我们单脚成撑地跨在单车上仰起头。于是鸽子灰色的羽毛覆盖了我们的脸。
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吧。
那条从家到学校的路总是很长很长，我总是和他们或她们一起，每天把那条路踩来踩去。路边有个洗发店，有个杂货店，有个近乎废弃的蚕桑厂，有很多家不太干净的小饭馆，我每天就从这条街的街头走到这条街的街尾。
日子就这样升了又沉，青春就这样快了又慢。
手腕上今天是运动手表明天是耐克护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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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记得有蝉鸣从窗外硬生生地挤进来。头上的风扇涩涩地转啊转，嘎吱嘎吱。
小杰子在我身边做浙很厚很厚的数学参考书，我带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醒过来手上脸上一道深一道浅的印记。小杰子陪了我三年，三年里班上的人换来换去，唯独我们两个是铁打的同桌。我总是一边叹气一边感叹地问他，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做了那么多习题，画了那么多抛物线。小杰子说在我睡觉流口水流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于是我说你，你吹吧，不可能。因为我睡觉不流口水。
教室的窗外是几株高大的香樟树。它们浓郁的树荫让早晨的明亮推迟，让黄昏的黑暗提早。
大雨过后是一阵一阵的清香，弥漫在校园里，等风吹两小时然后散去。每天都会听到树的顶端有风吹过的声音，像是大海安静的起伏。
于是我发现日子就这么漫无声息地过去了。夏天一结束就是冬天，雪还没有化就又变得夏日炎炎。
如果有一天，时光都走远，总在痛苦里等待寒假暑假，然后在空闲里等待开学。
在这些重复的等待和失落中，我们的校服从S号穿到M号。每天扣好扣子经过校门。自行车一辆接着一辆地停在树下。我从初中到高中，就这样默默地穿行了整整六年，以至我现在怀念起来就觉得难过。
上海的法国梧桐太金贵。
而香樟却会温柔地抚摸我年少的头。
背着书包可以看见最辽阔的天。
开着台灯可以听见最安静的雨。
很多年过去了，可是还无法忘记那些在灯下做的试卷。一张一张地翻开，草稿纸上来回地写公式，然后做完收进档案夹子里，关灯睡觉。带上耳机裹进被子里，于是世界变得很安静。
我就这么悄悄地在香樟树下走了三年。
于是谁就低头哭了。
忘记了到底是怎样灰羽，轻轻飞过我们青春的似水年华。
――郭敬明《许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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